四二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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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心安处（第1页）

云县杏花村酒馆。

僻静的地方，没有什么装修，完全是自家房子改成的，招牌上尽是灰尘，院子里零散摆了几张桌子……

“平生！”

“江哥！来，再来一杯！”

一老一少，几盘菜，一瓶牛栏山……

两人面部微红，可酒却不停，老板娘看了看，有些疑惑，又转头继续发呆起来。

“平生啊，老江我心里苦啊，”老头子向后一仰，用力将酒咽下，面部狰狞，和脸上的皱纹呼应，完全没了超脱的道人形象！

“江哥，你说笑，你都已然悟道，对世间万物了如指掌，更是洞悉宇宙，超然九天，该叫苦的是我啊，尚且年幼，该走的路还很长，更是因为无知，心中疑惑重重，你说，谁苦？”小孩拿着酒杯，喝了一半，便放下了，眼神充满无奈。

“修道本是不归路啊，是人心欲望的产物……道的尽头，是无尽的荒凉，成佛作祖又如何？还不是画地为牢？超然九天又怎样？不胜人间一场醉！只怪我年轻时一心求道，荒废了生活，如今，悔之晚矣！悔之晚矣！”

“人间不是肮脏吗？不是罪与罚吗？江哥何出此言呐？”

“小兄弟，我句句肺腑！”

“来，干！”

“古人有唯物唯心之辩，心能转境，或境能转心，《易》云：一阴一阳之谓道，故有人取其中庸，修心修行兼而有之，殊不知，小道耳！吕祖有言，‘顺则人，逆则仙。’依我之见，实为缪论！”

“江哥但说无妨！”

“所谓修行，不过是缺爱的产物！修行的原因，不过是对自己的不满意，不肯放过自己，修己安人？如果有爱，一切顺其自然，何须人为做作？缺少了爱，再论悟道，不过空中楼阁罢了！如今我再回首，错过了爱的人，错过了青春，如今风前残烛焰将尽，故言悔之晚矣啊！”

“求知欲也是错吗？”

“过度的欲望就是错！人生在世，食色性也，连食色这种天性都要适度，何谈其他不那么重要的欲望！”

“江哥，依我之见，此心安处，便是吾乡！我如今因为无知而自我放逐，是错！您因为看透世道，否定自己的道，也是错啊！缺爱又如何？修道是戴着镣铐跳舞又如何？已经做了能做的，已经走完了自己的道，谁又能定义哪一条道是正确的呢？大道三千，虽九死其犹未悔！生于错世，该否定的，是这个世界，不是我们自己。不缺爱？留给以后的世界吧！也许下一代，会有更好的道可循。”

“哈哈哈！都在酒里！”

“是啊，遗憾又如何？错了又如何？此心安处，不过酒杯耳！”

“是啊，说的再有道理，不如烈酒懂我心！小兄弟，不说了，喝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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